緣何

半月之後，莫忘的傷漸漸康覆，期間王穡也來看過幾次，不過與她相處最久的卻是那白猿。

原本，她傷好後被吩咐到丫環房，幹些粗事、雜事，平時端茶送水，但她只要一有空就在發呆，也不與人接觸。

也因如此，她不常與他人溝通，也不受到其他下人待見，更有丫環在房中排擠她。

這日，她去馬廄餵完馬，剛回來便看到自己的被子被扔到門口處。

一個長的白凈的丫環，尖聲地說道：“臭死了，不知道哪裏來的臟東西，混入我們。”

莫忘眉頭一皺，怔怔地盯著她。

“你跟那些畜生那麽交好，不如和它們睡好了，也省得我們在這礙著你。”

莫忘依舊是狠狠地看著她們，有看戲的，有漠不關心的，也有在一旁附和的。

本就寄人籬下，她不想把事情鬧大，便忍氣吞聲，收拾被子和衣服離開房間。

堂庭谷這麽大，卻沒有人肯收留她，所以只能跑到白猿那裏。

莫失因著聖姑的地位，獨自住在後林中的小木屋中，那裏有一譚湖水，是當初王薔親自為它挑選的。

“莫失，莫失，我來找你了！”

白猿看到她抱著被子和行李，咿咿吱吱地叫著。

“我在你這借住可好？”

白猿並未阻擋，領著她入屋。

屋內的設施十分簡單，不過好在清雅幽靜。

日常她照樣去幹活，晚上便回到後林木屋中，莫失在床上打坐，她在一旁木塌上躺著。

這天夜裏，王薔來到屋外，也不問她為何會在此處，只是淡淡地說：“這些糕點是一家店的新品，莫失素來喜愛這些，你們拿去吃吧！”

“哦，謝大小姐。”

王薔送了點心之後，便轉頭要走。

莫忘喊住她：“大小姐，你不好奇我為何在這裏？”

王薔背著身子說：“任何事都要好奇，那我豈不是要累慘了？”

“哦。”

莫忘低落地拿著糕點回屋，交與莫失，但它在打坐也不理會她。

莫忘便自己吃了一些，甜而不膩，但是心裏卻食之無味。

等王薔回來時，南虞端了茶水，小心地問：“小姐，那人為何要留在谷中，是有什麽特殊身份或有其他疑慮？”

“沒有，只不過還欠著我的債罷了。”

“是。”

南虞不敢多問，前幾日，聽聞大小姐懲罰了好幾名丫環，她從未見過小姐生這麽大的氣，如果沒猜測應該是與後林中那個姑娘有關。

莫忘住在這裏，因著莫失的緣故，經常收到王薔的東西，例如被子，棉襖，吃的，用的。

但是她每次來的時候，也就說一兩句話，別的也不多說，讓她忍不住疑惑。

“莫失啊莫失，你家主人好奇怪，每日來不超過一刻鐘，也不跟你說話，讓我轉交給你，是何道理？”

白猿慢慢地瞥了她一眼，緊接著爬到樹上，出去練功了。

“唉，主仆性子都這麽奇怪。”

二更天時，莫失靜悄悄地來到書房，王薔在燈下處理事務。

“我明日便要出門一段時間，不在的時候，你好生護著她，莫讓人再欺負了。”

白猿點點頭而後消失在黑夜之中。

王薔手中把玩著一個玉佩，是上好羊脂玉，晶瑩透亮，色澤清麗。

莫忘已經有一個月沒見到王薔了，也不知去了哪裏，之前雖然說的話少，好在天天有見面，現在她更加無聊了。

這日，她又在馬廄餵馬，王穡走過來說道：“餵，好好餵我的馬，我的馬可貴了。”

“二小姐哪個是你的馬？”

“就，這匹黑色的駿馬，我在集市上一眼就相中了。”

“可這馬性子太烈了。”

“性子烈才好，我就喜歡馴服烈馬，溫順的馬太沒勁，跑的還慢。”

莫忘看了看一旁白色的馬，摸了摸白馬。

“那這匹應該是大小姐的吧！”

“對，是阿姐的。”

“大小姐出門沒騎馬嗎？”

“出門帶的東西多，有馬車，不是更方便。”

“大小姐外出有三十四天了，還未歸來。”

“這有什麽的？有時出門半年呢！”

莫忘聽後，悵然說道：“這麽久啊！”

“怎麽，你這麽想念阿姐回來？”

“我，我，只是想問大小姐治失憶的方子？”

“那你問我便是，我的醫術、毒術不比她差。”

莫忘急忙婉拒回答：“不，不用了，多謝，我先回木屋了。”

王穡眼睛微咪，看著她的背影，心裏冒出一個猜想。

莫忘在這段時間越發狐獨，除了與白猿說話，也找不到其他可說話的人。

又過了一段時間，她被安排在夜裏看門。

現今在谷裏的活大大小小她都幹過很多，也沒什麽怨言。

這夜，她坐在臺階上又在發呆，現下已入冬，夜裏變得更加寒冷。

這時，門外傳來敲門聲。

她開門一看，卻見王薔被人攙扶著，臉色慘白，身子看著隨時要倒下。

王薔詫異地看到她，而後只是笑了笑，說：“你居然在這看門了！”

說完便倒下，莫忘立馬伸手接住，剎那間感覺到懷中似一塊冰玉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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